華爾街“禿鷲”專喝窮國的血
本刊駐美國特派記者吳成良
日前，阿根廷政府與被稱為“禿鷲基金”的投機者之間談判宣告失敗，發(fā)生主權債務違約。這讓“禿鷲基金”再次走進人們的視野。
所謂主權債務，就是國債。從1976年起，阿根廷就在美國紐約發(fā)行國債，這是因為紐約資本市場最為發(fā)達，債券容易賣掉。但這也成為其日后在美國被起訴的法律依據。1999年至2001年間，阿根廷爆發(fā)經濟衰退，之后宣布暫停償還總計約1020億美元的國債。后來，阿根廷提出將原債券按25%到35%的比率轉為新債券，約93%的債權人都接受了這一債務重組安排，但以美國投資家保羅·辛格（下文稱辛格）為首的一批債權人拒絕，并向美國法院起訴追債。
“禿鷲基金”也叫“問題資產投資者”，他們常以低廉的價格購買出了問題的窮國國債，然后通過訴訟追債，攫取巨額利潤。辛格手里的阿根廷國債都是2001年以后購買的，1美元面值的債券只花了20美分，潛在利潤極大。當然，這樣做也有風險，訴訟往往費時費力，即便勝訴，要執(zhí)行判決也不容易。2012年底，美國法官格利薩判決阿政府應向“禿鷲基金”償還13.3億美元，辛格可扣押阿根廷財產抵債。隨后，辛格扣下了出海訓練的阿根廷“自由號”軍艦。盡管最終國際法庭判決該軍艦屬于阿根廷主權財產，不可扣押，但這個小插曲讓阿根廷總統(tǒng)克里斯蒂娜心有余悸，以至于她很久都不敢乘總統(tǒng)專機，只能改租商務飛機出訪。阿政府后來提出上訴，但未成功，債務連本帶利漲到15億美元。7月30日是美國法院規(guī)定雙方達成協議的最后期限，雙方談判失敗，阿政府成了違約者。
辛格被認為是華爾街最精明最強硬的對沖基金經理。他1944年出生在新澤西州，父親是藥劑師，母親是家庭主婦。辛格10歲開始學鋼琴，后來喜歡上搖滾，還曾同美國搖滾樂隊“肉塊”一同登臺演出。他后來從哈佛大學法學院畢業(yè)，在投資銀行帝杰從事法律事務。1977年，辛格向親友借了130萬美元，創(chuàng)立艾略特管理公司，是美國創(chuàng)立最早、持續(xù)經營的對沖基金之一。他的投資業(yè)績很好，個人凈財富達到15億美元，管理的對沖基金規(guī)模超過190億美元。他還是共和黨的鐵桿支持者和幕后金主，2012年曾力挺羅姆尼入主白宮。
早在“攻擊”阿根廷之前，辛格就有過幾個得意之作。1996年，他迫使南美國家秘魯支付了5800萬美元的債券違約金，坐收4倍利潤。幾年后，他迫使非洲國家剛果（布）向其支付1.27億美元，利潤更超過5倍。辛格自詡有“天生的正義感”，利用他國在發(fā)行國債時法律上的漏洞大謀其利，同時也不惜揭露他國政治內幕以施加壓力，認為自己是在“幫助改善一些國家的治理”。
盡管這次追債取得初步成功，但辛格等人的難題依然很多。由于違約金額巨大，無論是美聯儲紐約分行還是美國財政部都不肯扣押阿根廷央行的資產用來抵債。同時，“禿鷲基金”對窮國追索債務，在國際上也受到道義譴責。阿根廷政府還向海牙國際法庭起訴美國政府。但辛格始終信心十足。他說：“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得到法律的保護。當阿根廷這樣的國家認為它可以通過規(guī)避這種法律義務的時候，就不可避免地受到更大傷害?！毙粮裾J為“禿鷹基金”是堅守法律和商業(yè)規(guī)范的“債務騎士”。當然，在很多人眼中，他們是華爾街可怕的“殺手”。